國際生醫新聞

在新疫苗開發的早期階段，不論是因為安全性還是有效性因素，「陣亡率」是相當高的。澳洲昆士蘭大學 (UQ) 與生物製藥公司 CSL Ltd. 去年合作開發的一款以蛋白質為基礎的新冠肺炎疫苗，在臨床前試驗表現良好，去年七月也進入 I 期臨床試驗，接種兩劑候選疫苗的 68 位受試者，在第 57 天時，99% 都產生了中和性抗體，符合原先預期，然後，故事就畫下句點了。

發生了什麼事？

UQ/CSL 的這款新冠肺炎候選疫苗名為「v451」，其特別之處，是它使用了「分子鉗」(molecular clamp) 的技術，目的在穩定疫苗中的 SARS-CoV-2 抗原 (棘蛋白)、使之得以誘發出更強的保護力。然而，研究人員選用了來自於 HIV 醣蛋白 41 (gp41) 大約 80 個胺基酸片段做為該疫苗中的分子鉗！我們知道，一個外來蛋白質進到人體內，人體免疫系統就有極大的可能會對其產生抗體。果不其然，接種「v451」的受試者體內，也產生了「抗 gp41 的抗體」─ 也就是，產生了 HIV 的抗體。

產生了 HIV 的抗體，有關係嗎？

有關係，而且還茲事體大。

儘管疫苗中僅含有 HIV「蛋白質」的一小部分、不含完整病原體，因此不會有感染疑慮；然而，接種者體內產生的 HIV 抗體，卻會造成 HIV 檢測時的偽陽性 (受試者未受 HIV 感染，血清學鑑定卻呈現陽性反應)，若該疫苗大規模使用，未來則會大大干擾 HIV 感染的檢測。因此，相關單位去年 12 月宣布終止了後續研究，包括原本規劃的 II、III 期臨床試驗。但是，原本的 I 期試驗，仍依據既有資源、樣本與資訊，繼續研究分析，以為日後的研究提供經驗 (相關數據四月份已發表於《The Lancet》)。

澳洲政府原本已同意在疫苗研發完成後採購 5,100 萬劑「v451」，但發生此事，採購也只好作罷。取代的方案，則是為國民增加阿斯利康 (AstraZeneca) 與 Novavax 疫苗的供應量。

此一事件可以說明，為什麼我們必須探索各種疫苗製作方法和技術組合，而各國政府都會努力尋求獲得多款新冠肺炎疫苗、且訂購規模都超過其人口所需數量 ─ 因為，開發過程之中，疫苗可能會發生出現不良反應、效力低落、產能不足等各式料想外的狀況，因此，絕對不能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。

* 補充：
澳大利亞一位知名疫苗科學家 Nikolai Petrovsky 表示，「v451」在倉鼠和老鼠中試驗的數據很清楚地顯示，以 HIV 蛋白質為基礎的分子鉗，會誘導相對應的免疫反應，因此他在查閱動物研究的公開資料後，與衛生部門聯繫、警告政府，這種設計會出現「大問題」，但很遺憾地，「沒人願意聽」，依舊將大量資源挹注於該疫苗的開發。身為疫苗開發「外行」的我們，都理解這其中的風險，也明白，這只需要檢驗臨床前試驗的動物體內是否產生 HIV 抗體就可初步了解。但若實情真如 Petrovsky 教授所言，該疫苗還能被批准進入臨床試驗，那也真是匪夷所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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資料來源：The Conversation、The Australian、The Wall Street Journal、紐約州政府